未能降落

噤聲的自己總是懷抱不安。不太透露心事,以至它們透過文字陳列也晦澀不清。究竟是不敢說抑或是不想說。我不懂自己。有人告訴我理解放置在我身上只是無意義。然而有意義又能怎樣。我不會變成更好的人。我知道追逐被理解只是自我安撫的動作。就好像小時候的自己無法被老師賞識,於是開始畫畫。畫老師。一直到被貼堂爲止。出於想望被發現而進行的創作,不是出於真心。
有時候是出於不甘。考UPSR那年,老師規定每日都要默寫作文。可是我作文那么好。於是我不同意複製模範作文。於是我被體罰了。每日,我含淚在老師的藤條底下堅持我的才華。可是老師執意指責爲驕傲。懶散。忤逆。誰可以告訴我理解的意義在哪裏。
我曾經失去許多我以為對我理解的人,直到我發現沒有人在聽。每個人都只是在等待發言的時間而已。於是連我也逐漸冷漠起來,在所謂同學與朋友間築起隱形的墻,放縱耳朵漸漸失去收音的能力。也許是靠近的關係。其他感官也逐漸形成孤立的狀態。所以我失神。我重聽。我無法捕捉鮮活的光影來建築明亮的生命。我和我念的學校一樣,陰暗。我甚至無法在極度氣憤的狀態下擠出一句我不要。我為什么要幫別人做作業。我為什么要幫忙在只有我一個人的課堂上點名。我為什么半夜三點還願意在街頭承受冷風,換來變心的結局。
但看來我的悲情似乎都是自己一手揉捏出來的。我甚至在受傷以後爲了不成為別人的負擔而自我放逐。我會不會因此走到樓下去,我不知道。但我曾經很靠近。很靠近。如今把我放回那個時空,我已經不再恨。時間無法癒合傷口,但它可以稀釋悲傷。經過那麽多,我已經麻痹。感官已然麻木,自然不會因爲別人無論何種意圖的贊美或寵信而感到愉悅。
所以我飛翔。
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