玩笑

近日写作瘾又发，投了三千字到文艺春秋。
突然发觉自己已然丧失写作本能。写作本应是一种自然的事--想要抒发情感，文字必然是最直接的途径。但自己竟然需要某种推动力。也许是《蕉风》八字辈展。也许不。
但是自己的确很在意名字被排列悬挂在其他八字辈的名字之中，像一串串腊肠，在风中等待苍蝇热情的亲吻。《蕉风》编辑木焱将我们这群人称为马华文坛的野孩子。然而他可知道马华文坛是何等沉重。我们能够承接这沉甸甸的担子昂头挺胸地向世界华人文学喊话吗？当然我们都知道这条路遥远得不像话。现阶段的起步就已经举步艰辛，抬头看七字辈的仰角竟如此巨大。
从前以为写作于我，不过是一种漫无目的的兴趣。这条路一旦走上去，原来就注定要认真向前行。记得从前看见自己的文字开始在《宽中人》里面爬行，心跳加速的快感遍布了整个身体。直到成为编辑，更成了文艺版的常客，竟然有人投诉说我的文章出现得太频密了。那个时候的自己才发觉到原来是时候移步到更广阔的投稿原地。
那个时候S在网路上面经营着他的虚拟城市。我便将毕业以后闭塞的心情化为文字以潮水之势将他的城市淹没。他不解我的热情。我告诉他那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。他需要我的稿件。我利用他提供的舞台。
后来他没有再经营那一方我们心中偶尔还会浮现的城市。
我升学了。读的是多媒体设计。
他也升学，比我迟一步，踏进吃人不眨眼的黑店。
他成为报业工作者--S成为<后浪>编辑，我成为一棵枯槁大树的网页设计师。彼此身份如此奇妙地对换。
开始进军文艺春秋是中学毕业以后的事了。学院生活烦躁得让我制造出一堆又一堆的牢骚，并将这些牢骚化身为优美的文字假意在副刊编辑面前逡巡，装作如此不经意就被他采用，在星洲广场中间开始摆起我的小地摊。退稿是偶有的事。我便又投去南洋。
自从自己开始在网页设计与跆拳道之间游走，文学便成为我搁置一旁的东西。S开玩笑说，在新山，又搞网页设计又打跆拳道又写文章的，恐怕只有我一人。跆拳道的确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元素。无数的参赛经历让我产生投笔从戎的冲动。
然而我想我知道文学这条路是唯一能走得长远的。它容许我的无数次变心。能放纵我体验生活的兴趣，恐怕就只有文学。放弃文学等同放弃向世界说话。起码现在，是这个样子的。
记得毕业以前我说过希望自己成为世界级导演或作家。多么伟大而不实的梦想。可爱又单纯。如今能够继续向梦想迈进吗？
那个八字辈展，像是一个恶意的玩笑。也许不应该如此轻易将自己铺摆在阳光底下，让人用放大镜把我研究得如此仔细。